十戒

回三

見着與其說是被翠山行拉來不如說自己奔來的棄天帝時，蒼只淡淡說了一句：

『老闆找你。』

真的不能怪蒼待棄天帝過於冷淡，誰會對第一次見面便撲上來的人有好感呢？

蒼摸摸微熱的額頭，莫名其妙想起第一次與棄天帝見面的那天。

正巧，棄天帝也想起初見蒼的那日，他笑的很燦爛，雖然這個笑容令蒼相當不高興，蒼的腦海中閃過『色魔』這個粗俗的詞彙，然後又將它抹掉。

『蒼，我能邀你共進晚餐嗎？』

棄天帝不知從哪裏捧來一束玫瑰，殷勤又熱切的眼神讓蒼聯想到小狗。

蒼其實挺喜歡小狗，有一年他撿一隻小狼犬回家結果引發翠山行過敏反應，翠山行住院一個月回家以後蒼就不再養狗。

他把小狗送給小學時的同窗好友一步蓮華，後來又被一步蓮華的雙胞胎弟弟襲滅天來送給他的家教學生赦生童子。

一個月前，拍完戲份的襲滅天來在出國渡假前送給他一本相冊，裏頭詳實記載小狼犬從小狗狗到大狗狗的歷程，另外也附上牠往生後寵物靈骨塔的照片與地址。

蒼並沒有去看狗狗的靈骨塔，好象這樣小狼犬永遠都是小狼犬，沒有長大過也沒有死亡，他有時想也許這就是另一種的自欺欺人吧。

他看着眼前有着小狗渴望眼神卻又帶着魔魅異色雙瞳的棄天帝，不自覺後退半步。

『我拒絕。』

棄天帝並未氣餒，他敏銳地注意到蒼異於平常的反應。

『理由呢？』

『沒有理由。』

『蒼，拒絕人跟發好人卡都需要理由，特別是你拒絕像我這樣的國際級大帥哥更需要有充分的理由。』

蒼暗暗握拳。『老闆找我與你商量發行特製公仔的相關事情，今晚沒空吃晚餐。』

棄天帝眼睛一亮。『所以今晚要拍的戲延後，我們吃燭光晚餐順便談特製公仔的事情？』

『實際上是老闆請吃飯，除了我們以外還有攝影師、贊助廠商、模型設計團隊等等一起開五個小時從下午茶一路到晚餐的會議。』

蒼說的一串話棄天帝完全沒有聽進去，只聽見了我們跟吃飯，然後就樂的拿玫瑰花束轉圈圈。

『你主動找我約會，我真的好開心阿！那今天就定爲我們的第一次約會紀念日吧！』

蒼撫摸額頭，他發覺自己不只微熱而已，還可能是高燒。

『隨你高興。現在時間下午三點一刻，再不走會趕不及到總公司開會。』

因爲天生紅綠色盲的緣故，蒼並沒有駕照，平常皆由翠山行接送他到片場，但今天下午翠山行要到高雄爲跨年演唱會做宣傳，他只能幫他把棄天帝帶來然後便得開車到高鐵站趕車。

不需要思考，蒼拿出手機準備撥叫無線電出租車，卻發現一輛ＢＭＷ雙人座黑色轎車停在面前，棄天帝優雅地爲他打開車門。

『親愛的，請。』

不想再耗費脣舌與棄天帝爭辯親愛的這三個字的正確用法，蒼選擇節省時間與節省金錢的最佳做法，直接上車。

開車的路上棄天帝一反常態的安靜，蒼亦嚴肅並認真地不斷翻看開會資料，兩人當中瀰漫着異常詭異的氣氛，直到其中一人先打破沉默。

『聽斷風塵說你無時無刻都在打瞌睡，看來這資料不大準確。』

『水果週刊的記者報導本來就不具可信度。』

『其實你是怕我趁你睡着時偷襲你吧？』

蒼聳聳肩。『是又如何？』

『其實呢，你誤會我了，我可是正人君子。』

蒼斜瞄棄天帝一眼，道：

『恩？』

『你爲何不信我？』棄天帝的聲音相當哀怨。

『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實話！』

蒼淡定地看着那異色魔瞳，沉穩道：

『要我相信一個在我更衣時闖進更衣室，接着抱住我亂摸一通的人很正直？除非一頁書爲蟻天海殤君還俗然後兩人公證結婚，四無君有了沐流塵的寶寶，素還真公告天下他不再假死後開分身等等，一切不可能之事都在我眼前實現後我就相信你。』

『蒼，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我以玩笑回敬你說的玩笑，有何不妥？』

『沒有。』

棄天帝嘆氣後認命開車。

忽然間他聽見壓抑的笑聲，他轉頭看見蒼正憋着笑意裝作正經地看窗外。

棄天帝也看着窗外，窗外白雲藍天相互映襯。

天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