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

作者:蘭舟

原載於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81497

其實本來的設定是員警和黑社會的故事,當然棄天是黑社會,蒼是員警,可是這樣的故事總覺得被太多人寫過,沒有什麼感覺,所以就放棄了。 至於文中的設定嘛,希望大家能夠接受,對棄蒼的配對並不特別的萌,不過因為對蒼和棄天帝都很有愛,所以寫起來也還是很有愛的,僅以此做一次挑戰送給封雪,當然也希望你喜歡T T。


1. 我給你講個故事


我要講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故事裏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座山,山裏呢,有座廟,廟裏呢,有個人……


“廟裏不是一個和尚麼,怎麼變成一個人了?”

蒼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弟弟翠山行靠在沙發上給一個小孩兒講故事。

講的就是你我小時候都聽過的故事,不過,好像出了點差錯……

“和尚不是人麼?”翠山行偏著頭,認真的問。

“呃,當然是……”蒼回答。


小孩子滴溜滴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蒼,

蒼朝他溫和的笑了笑,然後坐到沙發的另一邊看報紙。


當然,翠山行繼續跟那個小孩說著話:

“廟裏的那個人呢,每天晚上都會來到佛前,聽佛講故事……” “應該是一個老和尚給一個小和尚講故事。”小孩瞥瞥嘴說。

“你知道佛活了多少年麼?”

“爺爺說是很長很長時間……”

“比你爺爺還長?”

“嗯。”

“那他是不是老頭?”


“呃,不……”小孩看了看翠山行熱情的眼神,又想了很久,然後點點頭說,“是。”

“那他就是老和尚。”翠山行很堅定的說。

小孩嘟了嘟嘴,安靜的低下頭。

“當然那個廟裏的人就是小和尚了,還有問題嗎?”翠山行很溫柔的問。

小孩搖搖頭,小聲的說:“沒有了。可是,這個故事我聽過……”

“你聽過的和我講的一樣嗎?”翠山行慈愛的摸摸小孩的頭。

小孩抬起頭張張嘴,最後還是無力的低下頭回答說:“不一樣。”

“那我們繼續……”翠山行把小孩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那個佛給人講的故事是,從前呢……”


“小翠,我餓了。”蒼突然插口道。

翠山行看了看大哥,然後低頭問小孩:“老師去做飯,我們等等再講好嗎?”

小孩連忙點頭。

如此,翠山行才溫柔的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小孩松了一口氣然後看見那個很好看的叔叔正在看自己,連忙笑了笑打招呼。

“你是小翠幼稚園的小孩子。”

瞪大了眼睛,小孩想了想“小翠”這個稱呼才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小旭。”

翠山行從廚房端出一些點心,解釋道,“小旭家裏有事不能來接他,我就帶他回來了。”

蒼點點頭,本來不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見還在殷切的望著自己,就有隨意的問了一句:

“你爸爸媽媽很忙?”

“我沒有爸爸媽媽。”

“……”

“不過我有爺爺,爺爺晚上有事要不能來接我。”小旭不以為意的解釋道。


蒼憐愛牽過他的手,瞥著角落的一盤文竹發呆。

多麼脆弱的生命啊,當初赤染帶回來的時候稀稀落落的呢。

如今,蔥郁茂盛,高的都及膝蓋了。

這世間的一切生命都是頑強的。


吃完飯,小旭很無奈被小翠帶到沙發上繼續講故事。

看見自己的弟弟偉大的母性光輝再次發作,溫柔的講述那一個個被重新編制的故事,

蒼沒有再說什麼,未免波及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他揚起嘴角朝著向自己發出求救眼神的男孩點點頭,

然後去書房拿出一些檀香靜靜的點起。

看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從金猊香爐的縫隙裏嫋嫋上升,

這一時刻,心是如此的平靜。


當然,如果不去想自己四個弟妹的慘死……

輕輕的闔上雙眼靠在椅背,四年了啊……


看完卷宗,棄天用力的把它扔在桌上,說道:“抓!”

“可是棄sir,這點證據不足以抓人……”

“抓!”

“呃……”拜江山擦了擦頭上的汗,雙腿有些囉嗦。

看著上司那俊美的五官在百葉窗的映射下嚴峻的分外陰沉,“是,是。”


伏嬰攪拌著咖啡看拜江山手腳並用的爬出來,嘿嘿的笑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

“怎麼,被撒旦伺候的怎麼樣?”

“可怕,可怕。”

一把扯過伏嬰手上冒著熱氣的摩卡,拜江山一邊心有餘悸的喃喃自語。

灌完咖啡,看見伏嬰那嫌惡的眼神,拜江山討好似的從口袋裏掏出兩個棒棒糖遞給他:

“喂,老伏,你說這空降部隊哪里來的?太可怕了……”

斜了他一眼,伏嬰毫不客氣的扯過阿爾卑斯:“我哪知道……”


“華顏妹妹……”

“滾!”

拜江山正在伏嬰這自討無趣,就瞅著斷風塵追著華顏師姐一路走過來。

又忍不住嚷著:“喲,怎麼又是這一出啊,斷老大,

要不你也改改臺詞學著那柳夢梅姐姐姐姐的叫兩聲,說不定就……”


“滾!”斷風塵惱羞成怒沉聲吼道,只把拜江山剛銜著的棒棒糖震的掉了下來,二話沒說的乖乖坐到位子上看剛剛棄sir交代的案子。

一隻眼卻還不安分的在辦公室裏到處瞄。

辦公室裏一陣靜謐。


“我說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補劍缺進來的時候對這情景很不習慣。

“狼叔!”華顏站起來和補劍缺打著招呼。

拜江山一個狗仔的樣子撲了過去,

“狼叔,你老辛苦了,吃根棒棒糖。”


“狼叔,你知道不知道這棄sir是哪來的?好大的火氣啊。”

伏嬰起來問著。

“對啊對啊,他剛剛讓我把六極天橋集團的老大昭穆尊以販毒的嫌疑給抓過來,你說都沒證據我哪敢下手,人家的後臺可不是一般啊……”

拜江山一副小媳婦兒似的倒著苦水。


“哎呀,得了得了,讓你抓你就去抓,先弄過來關他二十四個小時再讓他律師給保釋出去,總要讓這種沽名釣譽的人吃吃苦頭才好,不然以為我們員警拿不到證據就是好惹的。”

補劍缺不在意的擺擺手。


“哦。”看見老上司都這麼說,拜江山也不好再說什麼。

“至於你們這個上司嘛……”補劍缺故作神秘的買著關子。

一聽見這句話,斷風塵也湊了過來,卻不想被華顏白了一眼,

“你老要說就快說,這段日子可不太平,事情多著呢!”


“好了好了,我說你這娃兒怎麼就這沒耐心。其實我也不能多說,反正人家是國際刑警,當初我去美國受訓的時候,他可是我的上司,你們一個二個都給我乖點,這可是個狠角色,上面還要忌他三分呢。”


“哇,不會吧,他看起來頂多三十,狼叔去美國受訓不是十多年前嗎?那他豈不是……”

“狼叔你沒看玩笑吧,國際刑警來我們這裏幹嘛……”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嗯嗯,駐顏有術,師姐,你可以學學……”

“拜江山跟我去練槍!”

“……”


“好了好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去做自己的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要不自己去問?”

拜江山聽見這句,連忙打個冷噤的嚷嚷去抓人了。

伏嬰也不再說話。

斷風塵和華顏無道一臉無所謂的去忙自己事了。

“真沒膽!”補劍缺嘿嘿的笑了兩聲踱著八字步去找棄天。

辦公室的又是一片平靜。


下午五點。

夕陽落到了不知道是哪座建築物的後面,晚霞似火,燒的人心裏能升起縷縷青煙了。

棄天敲著桌面,覺得自從來到這個城市他就格外的累。

心裏好像有一把火在燒,生生的想毀去一切。

收了收案宗,直直的盯著辦公桌發呆。

六極天橋的事情還沒忙完,剛剛補劍缺又過來給他添了些麻煩,事情總是不能如人意。

“棄sir,要下班了,你什麼時候走?”伏嬰進來打了聲招呼。

“我知道了,告訴他們晚上有行動。”

“啊……”

“還不去!”

“哦。”

不久就聽見外面一陣哀號,棄天依然毫無喜怒翻著桌上的卷宗,心情卻莫名的好了一些。


經過一夜在碼頭的埋伏,總算在淩晨抓著了幾個重要的角色,一審完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棄天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在床上閉了沒多大一會兒就開車去六玄了。

這是昨天補劍缺給提供的資料——

說是四年前六玄之首蒼的四個弟妹就是死在金鎏影的手上,蒼應該知道一些什麼,或許他有辦法證明如今的大慈善家六極天橋的昭穆尊就是金鎏影。


在六玄集團大樓的下面把車停好,棄天沒有急著下車,反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張照片。


淡紫的襯衣,半闔的雙眸,嘴角輕揚,身形筆直的站在美國麻省理工大門前,沒有更多的神態,卻是滿臉的自信。

“真是你嗎?世間的事還真無比的巧呢。”

棄天把玩了一會兒照片,斂起神色下車,步伐穩健的向大門走去。


“總裁,有位員警說要見您一下……”

“員警?”

“是的。”

“請他上來吧。”

蒼掛掉電話叫人泡兩杯茶端過來,可是心裏卻莫名其妙感覺有些心神不靈。

捏了捏鼻樑,凝神看著窗外。

碧藍的天籠罩著這個城市,卻沒有一點清新的感覺,反而沉重的壓迫著人難以呼吸。


棄天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子,身姿挺拔的站在窗邊凝神看著窗外。

劍眉緊蹙,雙眼半闔,身邊裝飾用的青松在晨光下發散著奇異的光澤,青綠色的光輕輕的灑在男子的身上忽隱忽現。


這樣半依在門邊看著,果然是那個人啊!

和當初一樣,棄天總覺得這樣一個人應該素衣飄飄的站在白雲之間,位於青松滄瀾之處撥著琴音,仙風道骨一般的揮著佛塵冷眼觀看世間萬物。


“你……”蒼轉身的時候不禁一震,是幻覺麼,門前的這個男子,是他?

“美人輕愁,果然還是風情無限啊,呵。”棄天嘴角輕揚,緩緩的走到蒼的面前,道:“我們又見面了。”



不知道我在故事中的設定會不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但是我總覺給一些應該是黑社會的邪惡勢力賦予一些正義的使命應該也是一個值得挑戰的話題,所以…



2. 莫名其妙的晚餐


一場所謂的警民合作,卻讓蒼很想把它當做一場惡夢,可是對方顯然不這麼想。

還是那副倨傲的神情,還是那樣倨傲的語調。

縱然是緩緩細語,卻依然讓他有一種無可言喻的壓力。


“我什麼都不知道。”蒼回答。

關於金鎏影的事他什麼也都不想說。

不僅是他不信任員警,而且他也再和這個人有任何交集。


“哦?”此時正坐在蒼的位子上的棄天輕輕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啜著手中的茶。

半晌,才抬頭緩緩的道:

“這鐵觀音不錯,可是還是沒有普洱的醇厚,好久沒有喝你親手泡的普洱了。”


蒼看著眼前的男人提著那些他根本就不想憶及的往事,冷冷的說:

“難得,你也會喝茶了嗎?我以為你只對卡布奇諾感興趣。”

“原來,你還記得。”

平淡的語氣沒有任何的促狹的之意,卻讓蒼覺得很不自在。

一貫的冷靜就這樣被這個人打破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再說什麼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棄天慢慢的走出辦公桌,來到沙發旁駐定著看眼前的人。

記得很久以前他就很喜歡這樣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一直望著。

想看著這樣的一個人打破了一如既往的平靜,出現一些不一樣表情。

可惜,並不如人意,每當蒼半闔著清澈的眼眸回望他,他就在想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直到他被那雙明眸瞪視的不得不放棄,還是猜不透猜不著。而如今呢?


眼前的那個人依舊昂著頭望著他,眸子裏是亙古不變的平靜。

雙眼對視的一刹那,時間已經停滯。


良久,棄天才輕笑的著撇開眼望著窗外早晨的霞光,

緩緩的問:“你弟妹的死不是金鎏影幹的麼,你不知道為什麼?”

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寧靜,憶及弟妹的死,那股四年以來都難以驅散的錐心之痛刺激著蒼從那一瞬間的迷茫中蘇醒過來,冷冷反問道:“這難道不是你們員警的事麼?”


棄天冷笑著,“以前那些飯桶怎麼辦案的與我何關,我只想知道金鎏影的事情。”

“我說了我不知道!都四年了,我弟妹的死都沒有查出一點眉目,你不覺得很失職嗎?”

弟妹死時那樣一幕又一幕的慘況在蒼的眼前閃過,他控制不住的激動了起來。


“這與我無關!”棄天雲淡風輕的說著,“我只負責差這一次的案件。”

“這一次的案件?”

“對,金鎏影倒賣了大量的軍火和毒品,我好心的學弟不會再想見到無辜的人傷亡吧!”

“那又與我何關,我只是個商人。”


雖是這樣說,但蒼很快的冷靜了下來,站起來靠在辦公桌前認真的思考起這件事。

在自己如此周密的追查下,他沒想到金鎏影還敢出來犯事,而且是還是大規模的倒賣軍火。

他想幹什麼,單純的賺錢?還是有其他企圖?

看見他如此神情,棄天心裏也有了數,

“好了,言盡於此,我先走了,希望我們警民能好好的合作。”邊說邊走向蒼。


因為在想金鎏影的事,蒼沒有注意棄天的舉止。

直到一個人突然來到自己的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看見棄天還是不斷的靠近,本能想躲開,才發現自己被禁錮在某人的兩臂之間。

“你到底還想幹什麼?”蒼冷冷的問著,心跳卻逐漸的加快。

他太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了,論武力他是打不過的,可是這是自己的地盤,自己的辦公室,滿樓的員工,難道真還能讓他想多年前一樣……


“難道你要把員工叫來欣賞這一幕?”看出蒼的心思,棄天輕輕的問著。

蒼臉色慘白的看著眼前放大的面容,臉上感受著對方的呼吸。

正想豁出一切先避開這種壓迫的時候,棄天卻突然放開他,輕笑道:“還是象以前一樣敏感的人啊,呵呵。”

“你……”蒼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心裏更加紛繁複雜。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沒什麼,其實就想和蒼總說一聲,你的弟弟很可愛!”

說完,棄天帶著笑把剛從辦公桌上拿出的相框放在蒼的手上,道了一聲“再見”,就離開了。

徒留下身後的蒼望著那倨傲的背影,想著這句話的含義。

雖然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暗暗的為這次會面的結束松了一口氣。


蒼很快就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本來蒼以為再見面也是以後為了金鎏影的事,

所以早早的下班想好好的思考一下這件事要如何應付。

可是還沒有想好,自己就又見到了這個很不想見到的人,

而地點還是——自己的家裏。


眼前的人換了早上的黑色襯衣,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

還真是有了一點員警陽光正派的樣子。

但在蒼的眼中卻還是滿身的黑暗之氣,就像撒旦降臨後的偽裝。

而這個偽裝的人如今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和自己弟弟說著話。

小旭坐在他的身邊,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依舊很乖巧的樣子,

而翠山行也依舊笑的溫柔似水、宛若春風。


“哥,你回來了。”

翠山行聽見敲門聲來到玄關處接過蒼手上的包跟他介紹著,

“這位是小旭的爺爺,是不是很奇怪?

這麼年輕,對了,他是新調過來的重案組的督察呢。”


“哦。”蒼頷首看了他一眼,低頭沒有再說什麼,徑直的向餐廳走去。

“哥?”翠山行很奇怪一向即使不愛說話也彬彬有禮的大哥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好意思的跟棄天笑了笑,“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哥公司的事太多,所以壓力有些大。”


棄天從蒼開門就一臉玩味的看著他,直到他面無表情的從自己面前走過消失在起居室。

“沒什麼,老朋友了。”

“棄sir認識我哥?”翠山行有些錯愕,怎麼沒有聽哥提起過?

“恩,以前在美國認識的,還發生了一些小誤會。”棄天緩緩的到。

“哦,難怪。呵,既然是誤會解釋一下就好了嘛。”

“沒機會。”

“不要緊不要緊,這不就是機會嗎?”小翠不在意的笑笑。

“是啊。”棄天頷首對小旭說,“小旭,你和翠老師去買菜好麼?”

“恩。”小旭乖乖的點頭走過去站在翠山行的旁邊。

“啊?”翠山行卻顯然沒搞清楚狀況,買菜?我晚上要買菜麼?

“那晚上就叨擾了。”棄天溫和的示意,微笑的盯著著翠山行迷茫的臉。

在棄天微笑的注視下,翠山行換了鞋抱著小旭出門。

可是他一直來到超市,都還是沒弄清楚他為什麼要出門?家裏不是有菜麼?


蒼噙了一口冰水在嘴裏,心頭思緒萬千。

為什麼棄天會在這裏?爺爺?太誇張了吧!

一天見了兩次,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那孩子又是誰?他這一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蒼無力的按著太陽穴,闔著眼不想再想什麼。

他要冷靜,如今,他最應該做的也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是冷靜。


突然,一股強烈的壓力投了下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攪的他思緒不寧的人正站在桌子的那一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小翠呢?”

“小翠?呵,你是說翠山行麼?真是可愛的名字。”

“……,出去!”

“這可不是主人對一個客人的態度吧。”

“對待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這種態度已經很好了。”

“哦?可是你的小翠去買菜讓我在這吃飯呢?”

“……”

“為什麼不說話?”

“……”


蒼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噙喝了一口冰水,

起身擦過棄天,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凝視著牆角測文竹。

手中拖著的玻璃杯和口中徹骨的寒意刺激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


良久,尾隨而至的棄天猛地揮臂掃掉杯子,“砰”的一聲玻璃四散。

修長的手指一把掐住蒼的下巴:“我在和你說話。”

蒼被迫的迎視他的目光,“可我不想和你說話。”

“蒼!不要挑戰我的怒氣……”

“不敢。”

“那翠山行呢?”


那種威脅的語氣要蒼很不舒服,可他說的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你是員警。”蒼強壓怒火看著這個狂妄的人。

“一個身份而已,”總算看見了蒼不一樣的表情,棄天鬆開手。輕蔑的說著:

“從來就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我。”


棄天沒有開玩笑,蒼知道。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多年前這個所謂的學長在毒梟的牢房裏對他做的事,

自己信任的學長,一個臥底的特警,就那麼在毒梟的眼皮底下

——肆無忌憚。


“你要什麼?”蒼多年來古井無波的心底卻滿是疲憊不堪。

“你還能給我什麼嗎?”棄天輕笑著。

蒼起身去書房裏拿了一些文件出來,遞給棄天:

“你要的無非是金鎏影的消息,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材料。既然我再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離開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蒼如此的神情,棄天心裏有些難受,不過他把它當做被人忽視的憤怒:“你就這麼不想與我有任何瓜葛。”

“不敢,棄sir公務繁忙,不敢多留。”

棄天怒極反笑,“只怕不能如你意了!”



3. 我們來喝茶


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

“哥!棄sir。”


放下小旭,那孩子就徑直的向棄天跑去,卻很快的又停了下來。

看了看棄天的表情慢慢的躡到沙發上揪著蒼的衣角,滿手的汗漬透露著不安。


小翠正覺得奇怪,卻看見哥哥對自己笑著點頭。

棄sir也依舊如前彬彬有禮的問著:“翠老師這麼快就回來了。”

提著手上的一點肉,翠山行有些的尷尬的點頭:

“呃,是啊,因為,呃,家裏有菜,所以……呃,我先去做飯了。”

說完,就急忙的向廚房走。


“小翠。”蒼及時的叫著他。

“啊?”

“棄sir公務繁忙不能在這裏吃飯了。”

“棄sir?”翠山行以為是自己的失禮造成了誤會,連忙解釋道:

“家裏真的有菜,我早上上班前買的。”

“那我就留下來吧。”棄天微微頷首。

“哦,好,我馬上做。”

蒼有些暗惱小翠,不過也無可奈何。

受不了客廳裏的氣氛,他起身想去書房,才發現小旭把自己的衣角纂的死緊。


或許是小孩子更敏感吧,蒼安撫的摸摸他的頭,打開電視讓他看,自己也不好再走開。

棄天也坐到沙發的另一邊看著蒼放在小旭頭上的手,心情卻顯然好了起來。


小旭有點莫名其妙瞅瞅兩邊的人,安靜坐著不敢動。

手中的遙控器倒是被他按的飛快,最後定格在動畫片“貓和老鼠”上。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著,直到晚餐也沒有好轉。

只聽見翠山行溫柔和小旭說著不挑食的好處,

最後卻在小旭盯著爺爺不斷的夾出辣椒、蒜苔、薑蔥大蒜的時候嘎然而止,一直沉默到最後。


吃完飯蒼才開始有些頭痛。

棄天說自己很忙問能不能讓小旭借住一段時間,沒等自己開口小翠就欣然答應了。

看著那乖巧的孩子,蒼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是自己怎麼也猜不透棄天的想法,自己不是把金鎏影的資料都給他了嗎?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或者他還有什麼目的?


如果說警察局裏的人對棄天的畏懼,

最開始是因為對長官的懼怕,那麼如今就是對這個人的懼怕了。

看過他比黑社會還要黑社會的舉止作風,估計沒有人不心有餘悸。

那兩個審完的犯人如今還在病床上呻吟著,直嚷嚷著疼,可醫生卻怎麼也查不不出原因。

最後只能診斷為純屬心理作用,

可他們可是親眼看見撒旦一腳踢在他們身上的啊,竟然沒有驗不出一點傷……


心底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絕,在眾人的驅使下拜江山逮著機會把補劍缺拉到到廁所想問清楚。

看著斷風塵和伏嬰也跟著心癢的樣子,補劍缺“嘿嘿”的賣者關子,正準備敲詐幾頓飯的時候,卻聽見“砰”的一聲被踢開了門。華顏無道冷著臉走了進來,反身重新鎖住門。


“喂,小姐,這可是男廁所?”伏嬰一頭冷汗的看著蹬著高跟鞋的同事。

“那又怎麼樣?”

“……”

拜江山瞅了一眼一臉微笑的看著華顏無道的斷風塵,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顧不得他們的催著補劍缺:“狼叔,吃根幫幫糖,到底怎麼回事?”

“小兔崽子,這是廁所。”一巴掌拍在拜江山白癡的腦袋上。

“……”


“好了,狼叔,快說吧!”華顏無道嫌惡看看四周,冷冷的開口。

“好啦好啦,其實……”看見這小妮子的表情,補劍缺默默的為逝去的免費餐默哀,解釋道:“也沒多大的秘密,專打痛經上嘛,不過要練到爐火純青的確是要點功夫的。”


“我可告訴你們,”補劍缺一臉神秘的低聲道,“我們這位不僅是麻省理工的高知識份子,而且以前可是幹過臥底的。”

“這有什麼,我也做過啊。”斷風塵一臉的不以為然。

“呸,就你那點破事,人家老大可是指明把所有資產還有位子都給他。”


“那的有多少錢啊?”拜江山一臉口水的盯著補劍缺。

伏嬰不大相信,“得了吧,狼叔,有那麼多錢還做員警幹什麼?”

“我說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做了臥底都是變節的相,哼,不學好!”

補劍缺看他們一個二個不信的樣子,也懶得說了:

“得了得了,開工了,都不好好做事。”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切!”

“真的假的?”

留下滿肚子的疑問大家一哄而散。


今天下午蒼早早的出了公司,來到一步蓮華這裏發呆。

一步蓮華在一旁煮著喝過的一些茶剩,看著自己手上的書。


良久,茶香四溢。

蒼才傾身抽掉一步蓮華手上的書:“好友,你就這麼招待我這個客人的?”


一步蓮華含笑起身倒了兩杯茶:“發生了何事?嘗嘗這個,別有一番滋味。”

蒼接過,含了一口在嘴裏,緩緩的感覺著那餘留的殘香:“這是普洱?”

“嗯。是昨晚泡過的,今天就拿來煮了。”

“泡過的茶葉,你也不怕我介意?”

“你會嗎?”

“呵,的確是少了一些茶味,不過倒是煮出了一些甜味來了,感覺挺好。”

一步蓮華起身拿出一圈檀香靜靜的點起,任青煙四散。


三巡過後。

蒼緩緩開口道,“我好久沒來你這裏了。”

“嗯,的確,不過是好事。”

“就因為你是是心理醫生?”

“你要是願意過來喝茶也無妨。”

“煮的茶剩雖是多了一些甘甜,終還是去了一些苦澀的。”

“人生在世,癡嗔怨本就是苦,何必再自討苦吃呢!”

“或許是討吃的苦味濃了,生活裏的苦才覺得不那麼苦了吧!”

“不苦了麼?”

“或許而已,主觀感受,其實有些又如何避免的了。”


“你心裏很不平靜。”

“嗯。”

“也是好事,看來抑鬱症是好了。”

“嗯,”蒼苦笑道,“應該是吧!”

“這樣說不再是因為你弟妹的事。”

蒼沉默,好一會兒慢慢的點頭。

“要說嗎?”

“不要。”蒼輕輕的靠到椅背上,闔上眼。


良久,蒼說:

“你給我催眠,自己問吧!”


蒼醒來的時候,一步蓮華坐在窗前看書,披著日光的金輝。

聽見好友醒來,一步蓮華轉首笑著頷首。

不知道是因為安心的睡了一覺還是因為眼前的好友,頓時平靜了很多。


“我想起了我佛拈花的故事。”

“呵,好些了麼?”

“你,知道了?”


“你很在意?”

看了一眼好友,一步蓮華執起剛燒開的水壺倒入了茶臺上準備好的紫砂壺中。

洗茶,高沖,蓋住,再高沖。

出湯。


遞給蒼剛泡的茶:“這次是你喜歡的了。”

接過茶,慢慢的飲完,“難得,這普洱有20年了吧!”

“嗯,還差一年,叫做紫天。”

“我喜歡這個名字。”

“和你很相配。”

“……”


“我沒有看。”

“……,為什麼?”

“當時學催眠術,老師沒說是用來窺探隱私的。”

“是我讓你……”

“你並不想。”

“……”

歎了口氣,一步蓮華邊沖著第三泡:“你的身體很排斥。我剛問第一個問題,你就頭痛欲裂了。”

蒼蹙著眉頭揉揉太陽穴:“我現在並沒有感到不適。”

“嗯,我及時停止,在你的太陽穴處擦了些特製的精油。”

“謝謝。”


“我沒有幫到你,”一步蓮華喝著手中的茶,“普洱總讓我想起了檀香。”

“我以為你會喜歡一些清淡些的,比如說月光白。”蒼放下杯子,等著他的下一泡。

“都喜歡,入口而已。只是喝普洱的時候讓人更沉重些……”

“時間的洗滌與沉澱,二十年的厚重,不過因此讓人更沉靜。”

“嗯,你的心平和很多。”一步蓮華遞過一個劃著水墨蒼松的瓷罐,“紫天你都拿去吧。”

“如此厚贈?”

“寶劍配英雄。就如你說,我喝月光白也很好。”


不知不覺已過了晚上八點,蒼在一步蓮華處用了晚飯回家。

一步蓮華是素食主義者,吃的都忌了油葷。

不過那些豆腐竹筍之類也依舊做的順滑爽口,清新怡人。


蒼驅車在路上,心如靜水。

靜水流深。每次從一步蓮華那裏出來,他都會想起如此的四個字。


家門前停了一輛車,黑色。

蒼過去的時候車的主人正好下來,黑衣黑褲。

“怎麼現在才回來?”

“去了一個朋友家。”

“一步蓮華?”


蒼對他知道這個人並不在意,如果他要查自己,估計沒什麼查不到的。

轉身去開門,家中一片漆黑。

“小旭發燒,翠山行送他去醫院了。”

“嗯?嚴重嗎?”

棄天愣了一下,或許沒有想到蒼會回答吧!

“不知道。我接到消息的時候,翠山行的電話打不通。”

“可能沒電了吧,坐著等吧!”

今天的蒼讓棄天覺得很不一樣,就像剛認識的時候,在圖書館外,那個學弟一字一句的回答著自己的問題,很溫吞的一個人,但那半闔的眼眸卻讓人如在寒冷的冬天手捧一杯熱茶的溫潤。


今天蒼是很不一樣,或許是一步蓮華的關係,他的心很平靜。

自從與這個人重逢就再沒有的平靜,平靜的去看這個人,也平靜去聽這個人的話。

放下手中的瓷罐,他準備還寒暄點什麼。

可是,對待這個人,他顯然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最為合宜。


棄天的心情也顯然很好。

他自己的都沒發現自己上揚的嘴角。

不過,蒼看見了,對於自己的孫子在醫院看病,卻毫不擔心棄天,蒼不知道是應該說這個人冷靜還是無情。


當然,他什麼都沒說,棄天卻說了。

“瓷罐裏是什麼?”

“一些普洱。”

“好想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好久沒有喝你泡的茶了。”

“是吧!”

“去泡茶。”


還是命令的口氣,還是倨傲的神情。

蒼想說點什麼,可是看那理所應當的神情,還是起身去拿來茶具。

等著水開,打開瓷罐,小心的撥了些茶葉在紫砂壺裏。

(小聲說:其實蒼是心疼,這麼貴的茶葉給一個總喝咖啡的人來說,暴殄天物啊!其實,我也很心疼,要不不給他喝? >_<)


棄天拿過桌上的瓷罐,看上面寫著:“紫天”。

字體蒼勁渾圓,“這是一步蓮華的?”

“嗯。”

“哼,名字很好。”棄天莫名的有些怒氣,順手撕過上面的標籤。

“換掉!”

“……”

“我喝普洱,不喝這什麼紫天,都沒聽過!” = =          

“這就是普洱。”

“上面寫的紫天!”

“……”蒼不知給眼前的人怎麼解釋,只得歎口氣無奈的說:“總要泡過這次,都裝上了。”

“不要,倒掉!”

蒼只得拿過一個茶杯,小心的用茶匙把紫砂壺裏的茶葉撥出放在一邊。

起身去拿自己家的茶葉,出來的時候看棄天拿著茶針撥弄著茶臺上的茶具,瓷罐和那個盛放著紫天的茶杯都被一起扔在垃圾簍,一時哭笑不得,想著等他走後把那東西給拾回來。


水已經開了,拿過燙壺、洗茶、高沖……

棄天一直看著蒼,他覺得這樣的蒼很好看,就像那天在辦公室的窗前。

一刹那又回到山岫之間,蒼松之下。


蒼沒有注意棄天的舉動,此時的專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少了一步蓮華沏茶時老僧入定的沉靜,雙手起伏間多了一些優雅的姿態。


就這樣直到出湯給棄天斟茶的時候,

對上那炙熱的眼神,臉上卻突然有些發燙。

低下頭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看著棄天面前的茶杯紋絲不動,

“呃,你嘗嘗。”抬頭卻看見棄天湊上前驟然放大的臉。

傾身一吻,什麼東西悄然入唇。



看完這一章的請不要抽搐了,我知道這一章很無聊>_<。可是它的題目就是我們來喝茶!好吧,私心,對於喝過一次紫天就一直戀著卻無緣再見的筆者來說,請原諒這種畫餅充饑的心理。我喝,我再喝,我還喝!= =          



4. 偷腥的老鷹


“味道很好。”良久,棄天笑著起身。

蒼就這麼愣在當場,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或者說自己什麼樣的反應才算正常。

當然棄天也在等著,等著眼前人怒?罵?

等的時候,他一隻在用舌頭輕舔著自己的嘴唇,彷佛那上面有蜂蜜一樣,回味無窮。


可這個動作卻讓蒼一個下午的平靜局促不安起來。

他突然站起,很快的閃進了書房。


等他到了書房,才察覺自己的舉動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被情郎調戲了一般。

扯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在這個人面前,他好想從來都平靜不了。


棄天一直在笑,笑的像一隻偷腥的貓。

這只貓看見蒼故作正定的出來的時候,還是望著他在笑,笑的想只狐狸。

狐狸的心情很好,於是沒等蒼坐下來,就主動的說:“我來沏茶吧。”


蒼點點頭,忽視棄天那詭異的笑容,坐到沙發上。

棄天動作很快,等他把水倒入紫砂壺的時候,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動作不夠優雅。

於是他理所應當的優雅起來。

再於是……


茶湯理所應當的成了黑色,和棄天臉上的顏色一樣。

蒼看著茶海裏的茶湯和棄天的臉色,突然很想笑。

於是他還真笑了出來。


棄天的臉色更難看了。


“哢”,翠山行背著小旭進來的時候,遇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哥哥在沙發上輕笑著,棄sir在桌前泡茶,好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當然,除卻棄天發青的臉,深青者謂之黑。


翠山行一頭的霧水,感覺那天晚上的情景反了過來。

“爺爺,蒼叔叔。”背上的小旭卻醒了。


“喝茶!”棄天斟了兩杯茶過來。

“哦,謝謝。”翠山行一臉迷茫的接過,看見茶杯裏黑如墨的茶汁,“什麼茶?”

“黑茶。”

聽見這話,沙發上的蒼嘴角有些抽搐。


“黑茶泡出來就是黑色?”常識告訴翠山行不是。

可是,“當然!”棄天揚眉道。

蒼嘴角繼續抽搐。


翠山行直覺懷疑這會不會是毒藥?

不過肩膀上的乖小孩已經喝完了。

“小旭,好喝麼?”棄天很“溫柔”的問。

“……”小旭很想說好喝,可是翠山行老師說撒謊是不對的,於是他又趴在翠山行的背上,“爺爺,頭疼,想睡覺。”

“好喝麼?”棄天眯起眼睛,繼續問。

小旭心裏擺起了戰場,翠老師PK爺爺,毫不猶豫:“好喝。”

棄天臉色稍霽,撫摸了一下小旭的頭,“睡吧!”


乖寶寶都說好喝了,看著棄天一臉的自信,

翠山行也咬牙一口喝完。

之後的一天他都在想怎麼把“狼來了”的故事編出新樣來讓那孩子聽。

於是,對上棄天的詢問的臉,他說:

“呵呵,不錯。” = =    


蒼在一旁暗暗搖頭著自己的教育太失敗了。

看著棄天拿著杯子走過來,瞥見茶海裏剩餘的茶湯,

他站起抱過小旭,“小翠,把這裏清理一下。”>_<

“哦。”


棄天心情好,捨不得蒼抱著小旭,自己接過手。

小翠說這孩子打了兩針燒都退了,棄天應了一聲。

上樓把睡的昏昏沉沉的孩子扔進蒼的閨房,順便參觀了一下。


樓下收拾茶具的翠山行跟自己哥哥小心嘀咕:

“你教出來的徒弟?”

蒼挑眉。

“呃,我想也不是,這茶泡的,呃,……”


“不是不錯麼?”蒼問翠山行。

“從前有個小孩在山頭上養雞……”翠山行搖頭低喃道。

“他說的是老鷹來了,還是狐狸來了……”

“哥,你覺得棄sir,像老鷹,還是像狐狸?”

“……”蒼往沙發裏一坐,眯著眼睛看自己弟弟。

翠山行愣了一下,又笑的一臉春水桃花落,溫柔無辜堪稱第一。

飛快得端著茶盤去了餐廳,行若狡兔,迅如閃電。


天太晚了,有人拐彎抹角的誘惑翠山行勸自己留下來。

翠山行說把自己的房間留給棄天,他和小旭睡。

“蒼呢?”

“要不哥和棄sir擠一個晚上。”

蒼在心裏想著自己的弟弟是無辜的貓還是溫柔的狐狸?

“我睡客房!”拍案釘板!


討論的結果,小翠還是睡他自己的房。

為了小翠強調了一句“那我就和小旭睡我哥的房?”

“我哥的房”這四個字落的擲地有聲,

震的棄天立馬改變主意要去和自家的孫子聯絡感情。


夜闌風雨聲,溫度驟降。

蒼擁著客房裏的薄被,抖著身子鑽進了翠山行的房裏。

整個冰冷的向翠山行身邊一擱,翠山行顫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哥……”整個叫的那叫一個哀怨。

“嗯。”蒼迷迷糊糊的答應,兩隻冰手卻掀了小翠的睡衣只往他肚子上搭。


翠山行咬牙輕輕抬起蒼冷的像南極寒冰的手,扯好自己的衣服再放下。

看見蒼安穩的睡顏才慢慢的閉上眼睛。

正要睡著,又被肚皮上東西凍醒,哭笑不得看著老哥又掀了自己的睡衣。

他懷疑老哥在報復,不過轉眼看一邊柔和的容顏、平和的呼吸,覺得自己多想了。

但是睡著前還是暗暗發誓以後這種扯紅線的事少做為妙。


就這樣睡了不知多久,翠山行房裏走進了一個黑影。

很不滿的掀了蒼的被子把他抱走。

滾燙的熱度,讓蒼不自覺的縮到那懷裏,上半夜的不安穩到現在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一聲響,被子沿著身上滑出,蒼醒了。

棄天也醒了。

蒼茫然的盯著熟悉的天花板,一轉身,就看見棄天瞪著兩個黑眼圈看著自己。

一陣錯愕,起身坐起來。

棄天愣了一會兒也清醒了,扯開嘴角說:“早上好!”


蒼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跑這裏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翠山行房裏的嗎?難道他走錯了?

不對啊,他記得他還掀了小翠的衣服去暖手。 (>_<)

可是,可是……


蒼撇開頭環繞四周,卻看見地上被子掉在地上。

起身去拉,才看見小旭裹在裏面睡的正香。

驚嚇的一把把他抱起來,捏捏他臉蛋。

見他揉著眼睛慢慢醒來,才放心了。溫柔對他笑了笑。


棄天突然很不滿,強硬的轉過他肩,看見那殘留的微笑,才挑眉去看自己的孫子。

小旭覺得很莫名其妙,因為前天發燒讓自己口乾舌燥,默默的下床準備去倒點水喝。

“哢”,突然翠山行開了門,那孩子一把撲了過去,“翠老師!”

接住那個小身影,看了看那兩個大人。

蒼顯然還沒有想好要對現在的情景怎麼跟自己的弟弟解釋,棄天卻根本沒想過要解釋。


當然,小翠也什麼都沒問,好像這一切很正常。

他依舊笑得能滴出水來:“早飯做好了,下去吃吧。”

說完,就抱著小旭轉身下樓了。


“昨天?”蒼闔了闔眼,最終還是問了,“我怎麼到這來了?”

“難道不是應該問蒼大總裁嗎?”棄天挑眉。

蒼捏捏眉心,頭又開始疼。


“大概夢遊吧。”棄天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又說著。

“呃,哦。”雖然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毛病,蒼也只有接受這個解釋,“下樓吃飯吧!”


正準備下樓,棄天卻搶先一步站到了門上。

“就這樣?”

“棄sir還有何事?”

棄天看著那古井無波的臉,伸手抬起他下巴讓他面對自己,

“我給你暖了這麼久的身子,你就不該感謝我一下?”


蒼撥開他的手,皺著眉頭,怎麼都覺得這句話這麼曖昧?

不過還是頷首:“謝謝。”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難道不覺得也應該……呵”,棄天一隻手牽制住蒼的身體,一隻手撫摸上他瘦削的肩頭,大拇指在那白淨的頸項遊走,“也應該用這身體來償還。”

“你……”蒼被他手撫摸一陣戰慄,呼吸也不穩起來。


傾身伸出舌頭含著那已濡濕的耳廓,呼吸著熱氣輕輕的說著:“如果要喊就大聲點,翠山行就在樓下。”

蒼咬著下唇全是發抖的任著棄天的為所欲為,直到那唇被遊走的舌尖敲開。


“哥,棄天,你們怎麼還不下來啊!”翠山行敲著門在外面問話。

蒼一把推開眼前的男人,退後坐在床上支撐著自己癱軟的身體,大口的呼吸著。

棄天轉身笑著去開門,“你哥不舒服。”


看見哥哥在床上坐著輕喘,臉如潮紅,翠山行過去擔心的問:“這是怎麼了?”

“胸悶。”棄天在一旁涼涼的回答,翠山行狐疑的望著自己的哥哥。

“沒事。”蒼抬頭安撫著弟弟,“你去幫我倒點水。”

“嗯,好。”


翠山行走後,蒼才冷冷看著棄天,“你不要太過分。”

“呵,欠債討債理所應當,”棄天欣賞著蒼隱怒不發的臉,笑的春風得意:“這還只是利息。”

“棄天,我不會任你為所欲為的。”

“你能奈我何!”

“我自有我的辦法,我可不再是當初那個陷入狼窩的學生。”

“那你弟弟呢?”

“管小翠什麼事?”


棄天走到蒼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頓時蒼臉色聚變,“你想幹什麼?”

“我可以幹的事可多了。”

“你是員警。”

“那有如何?”

“你想知法犯法麼?”

“我說了什麼嗎?”

“你……”


翠山行端著水進來的時候,覺得哥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未吃完早飯,棄天接到了一通電話就匆匆的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笑著讓蒼好好保重身體,說有些事想太多無疑。

可是過後,翠山行覺得哥哥臉色愈加的蒼白,勸他去醫院看看。


蒼捏了捏眉心,胡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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